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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三万居民降至二千人,不只是简单的九成跌幅,而是大澳过去数十年变迁的印记。
战前全盛时期的大澳,人口近三万,过往繁盛的渔产、海盐和土产行业不但可供给本土需要,更有剩余外销。今天,却只剩下二千多名居民,而且大部分也踏入耆年,靠居于市区的子女供养过活;部分本地中年人就以旅游业维生。
从前离开大澳的人很多,水乡现在已变成宁静的小渔村(当然,假期仍是人头涌涌)。好些老一辈的居民仍向往当年水乡的繁盛,也有人喜爱大澳此时此刻的平静。
除了远近驰名的虾酱咸鱼,大澳近年开始有不同特色小店出现。这班老板有些是回流的大澳人,有些是新搬进去的都市人。
他们从远方迁居大澳,因为发现大澳的空间,能容纳自己的梦想。
大澳最繁忙的景点,莫过于连接永安街和吉庆街的大澳涌行人桥。这桥立于河涌和大海的交汇处,桥上除了饱览背山面海的棚屋景色,还会发现棚屋之间,有一张灯结彩的亭台楼阁。
“我曾经跟自己说,他日退休我要拥有自己的coffee shop,背山面海。”五十六岁的茶座老板黄树莲(Julia),家族数代以来也是大澳人。Julia五岁时举家离开大澳,后来她移居外国生活;退休后,她一直四处寻觅适合地点开设咖啡室。前年跟丈夫从英国回大澳度假,发现从前最讨厌的家乡,其实就是自己梦寐以求之地。
五岁那年Julia一家适逢巨变,父亲过世,母亲带着九名子女迁往九龙湾木屋区。每次回大澳探亲,乘车搭船走路加起来要八小时,“坐船要三个多小时,那时连黄胆水也呕出来!”除了赤脚通山跑和呕黄胆水,她对大澳其他事的印象很模糊。
去年年初,Julia竟决意定居大澳,将母亲的祖屋打造成茶座,前铺后居。其实她四哥早已继承了此处,更亲手将原来被大火烧塌的棚屋,改建成充满古典味的亭台楼阁。设计、买料、锯木以至装修,也是四哥用数年时间一手包办。
四哥话不多,总是笑咪咪的看着记者,但是多次跟记者强调:“十二月一定要再来!在这里看日落最美!”四哥极力推荐下,Julia和丈夫初回大澳时,每天也准时四点半到平台赏日落。“每日我们就坐在外面,喝着白酒,有时喝啤酒。日落真的很美,慢慢觉得原来自己的故乡是那么漂亮。”夫妻二人几乎踏遍世界各地,Julia由衷地说,法国、瑞士、英国也比不上故乡的景色。
但四哥的亭台楼阁因为缺乏维修,下雨漏水装满十多个水盆,已成等闲事。
年过八十的黄妈妈,不时也会回来跟Julia和四哥小住,“她哥哥小时候很喜欢读书,因为我们穷,他就让弟妹读。Julia见哥哥牺牲,觉得我们也该补偿一下哥哥。”
Julia建茶座的想法,就是被游客“刺激”出来,“有日数名游客经过,问我们有没有饮品提供。我说自己也是游客,两、三个月后就回英国,不过这里是我哥的地方,欢迎他们随便拍照。”他们虽喜欢古朴建筑,却反建议:“你让我们拍照但没有饮品,我们不能坐下来,不够悠闲。我们只会匆匆忙忙拍照就走,不好意思久留。”
也许全靠外国人的直率,才让Julia跨越自小对水乡的恐惧,“我突然发现自己可在此实现梦想,又可帮哥哥保育,不让这间屋变成一间烂屋。”
开设茶座十六个月后,Julia终储到一笔钱让四哥修葺楼房。
Julia二十六岁时,只身到日本半工读。在当地第一份工作是咖啡室侍应,三年间她每天告诉自己:“将来我要拥有一间自己的咖啡室。”中学时她写“我的志愿”,却是要做社工,“但是,Sorry,在日本读完书,我就跟姊姊和妹妹做了十年时装批发,跟着做地产,都是围绕着钱的工作。”
只要茶座不太繁忙,她一定抽空跟客人聊天,“每个人一定要拥有梦想和希望,你的生活才有意义。我可以在此实现我的梦想,亦可跟年轻人证明,梦想绝对能够成真。”不少客人也误以为她曾是教师或社工,曾经有中年人因为吸烟,被Julia温柔地训话,“我说:‘你的太太其实不需要钻石戒指,她只想你身体健康,没有三高,高血脂、高血压、高血糖。’”
经营一年多,客人共填写了三十六本厚厚的留言册,有人甚至在册上画出大澳河涌,“这(读留言册)是我和哥哥每晚做完所有准备工作后,最大的娱乐。”
茶座叫“三盏灯”,也挂起了三盏灯。代表引渡船家回渔港的灯塔,也意指人要对父母、老师和身边的人,心存感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