咖啡对于全人类都是很新的产物,短短九百年前整个地球上还没人喝过咖啡,相较于数千年历史的酒与茶,我们可以看到人类烘焙、冲煮、及饮用咖啡历史之稚嫩。相对于全人类的咖啡历史,华人的咖啡史显得更短了!在华人眼中咖啡是西洋产物,凡是西洋来的东西,我们都会给它取一个中文翻译的名字,中华文字博大精深,然而因为大家对这玩意儿(咖啡)全都不熟悉,一些名词在翻译时并不恰当,没能够完全切合真实的原意,因此产生了许多误区。
Specialty Coffee => “精品咖啡”?
“精品咖啡”这个词汇堪称误区之首。Specialty Coffee 是一个快要四十岁的词汇,当初是一个概念,相较于旧式低品质大宗产制的咖啡,1974年美国的努森女士(Erna Knutsen)提出这个不同以往的概念,代表“生产于特殊微气候环境、具有最佳风味的好咖啡”。目前这个名词已经是世界上所有好咖啡的代名词,意味著从栽植条件到生豆处理,从筛选到新鲜度保持,从烘焙到冲煮,都在一定的关注与细心控制之下,具有良好品质的咖啡产物。十几年前 Specialty Coffee 的概念传进大中华圈,当时出现不同的译名,诸如“特选咖啡”、“精品咖啡”、“精致咖啡”、“特种咖啡”都有,在台湾的主流翻译法是“精品咖啡”,坦白说,笔者也是当年“精品咖啡”译名的推波助澜者之一,然而十余年后的现在,却发现“精品”两个字很容易让人直觉地产生某些联想,进而产生误解。
“精品”让人联想到奢华、稀少、价高,甚至带有一些距离感、凡人不能轻易高攀享受的感觉,然而在 Specialty Coffee 概念的原意里面,并不具有以上描述含意的任何一项。虽然咖啡豆价格逐年飙涨,但并不是所有 Specialty Coffee 概念的咖啡都高不可攀,全世界的咖啡产区都有很多价格不高,却道地符合 Specialty Coffee 概念的咖啡豆。如果因为翻译让人产生误解,并赋予额外意义的话,显然不是贴切、正确的翻译。
“特选”让人联想到是特别挑选出来的东西,也与 Specialty Coffee 代表的概念不同。“特种”更不贴切了,地球上现存的已开发及未开发咖啡豆品种超过两千种,哪些才属于“特种”呢?“特种”、“特殊”显然都无法贴切还原 Specialty Coffee 的概念。目前现存的诸多译名,其实只有“精致咖啡”四个字能够传达出 Specialty Coffee 的正确概念。因为精致的栽植产制、因为精致的挑选、包装、运送、储存、烘焙、调配,所以消费者能享受到手上这一杯“精致的”好咖啡!
Espresso 这个词汇其实在西方国家也充斥误区,常常被不明就里的人们加上 “x” 变成 “Expresso” ,事实上是没有 X 的,这是错误的拼法。在华人世界当中,Espresso 一词的翻译更是误会大了,中文叫做“浓缩咖啡”,如果你深入探究
Espresso 的原意,你会发现 “
Espresso” 并没有丝毫“浓缩”与“浓”的概念在里面。在
Espresso 的创始国家意大利 “
Espresso” 意味著“压力的”、“快速的”、“特别为你准备的”这三个含意。凡是“经由压力、快速冲煮的”咖啡,就叫做
Espresso ,“特别为你所备制的”则是这种饮料深一层的、附加的含意。
了解这些之后,你会发现原来 “Espresso”跟“浓缩”甚至于“浓”这个概念丝毫不相干,然而因为中文译名“浓缩咖啡”让人产生误区,人们看到“浓缩”两个字就害怕!“哇!咖啡本来就是苦的(*作者注:这也是误区,容后再表)、还浓缩呀!?这能喝吗?”“听说意大利人每天喝五杯浓缩咖啡,太厉害了,没浓缩的咖啡一天两杯我就受不了,他们还是人类吗?”事实上,这些都是不当的中文译名所产生的误会!
如果你去过意大利,站在 Bar 里面跟他们一样站著喝杯caffè (也就是
Espresso),你就会发现,事实上意大利的
Espresso 不但不会给予你特浓的感受,反而大多相当地柔和顺口,无论口感、浓度与温度都适合一口灌下,享受后续的余韵,这就是 IES (Italian
Espresso System 暂时翻译做“意大利速冲咖啡系统”)系统的独特魅力(*注)。因为译名的不适当,同时也因为目前世界上的主流第三波咖啡馆及 WBC 赛事普遍以 SES (Seattle
Espresso System 暂译“西雅图速冲咖啡系统”)系统为主流,SES 系统特有的浓稠、强烈特性,更将人们的误区给根深蒂固地扎根了。
“浓缩”两字让人害怕品尝 espresso,拒 Espresso 于千里之外。也造成许多人有 espresso 就应该浓稠、又强烈刺激的误解。事实上,膏膏浓浓的 SES 西雅图系统 espresso 只是众多 espressso 种类中的一种而已,并不能代表全部。我目前还不知道 espresso 应该取什么样的中文名称,“义式咖啡”有些狭隘,事实上与意大利系统(IES)完全不同的西雅图式 espresso (SES) 、SES的分支系统:北欧式espresso 也要一并称做“义式”吗?“速冲咖啡”四字也许是一个权宜之下的翻译,至少道地传达出 espresso 的原意,你想到更好的译名了吗?请大家一起脑力激荡,别再让中文的 “espresso” 继续“浓缩”下去了,好吗?
本文列举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,大家一起脑力激荡,想一想是不是还有其他翻译上的误区存在,有什么更恰当的中文称呼?
*注:世界上主要的两种 Espresso 系统是:IES = Italian Espresso System 及 SES = Seattle Espresso System. 所谓“系统”是涵盖整体所有环节的一个概念,不单单指冲煮方法。目前第三波咖啡主流是承袭自西雅图 Espresso Vivace 创办人 David C.Schomer 理论并持续发展至今的 SES 西雅图系统,与 IES 意大利系统完全不同,日后再专文探讨论述。北欧 Espresso 系统属于西雅图 Espresso 系统的分支。